冷雨寒風何太二

文-陳煒舜

老同學H發來訊息說:「剛剛過了2022年2月22日星期二的22時正月二十二!」同學lG回覆:「突然好王家衛。」疫情無聊,注意這個日曆上的巧合也很正常。據說香港本有不少人打算今天註冊結婚,但疫情如此,也就只好不了了之。

我因此想起不久前看的一篇論文,關於1924年的「甲子歲朝春」。所謂「歲朝春」,就是正月初一逢立春,這種組合已經百年難遇了,更何況還碰上六十甲子之首?自然有天下更始的意涵。所以當年關於「甲子歲朝春」的畫作、詩詞特別多,如夏孫桐的〈探芳信.甲子歲朝春和邵伯絅〉云:

歲華蒨。對彩勝風含,桃符塵換。便向陽歡意,小梅透微暖。
咬春雪脆休孤負,紅映屠蘇盞。詫兒童、令節雙兼,我曾三見。

◎花甲紀初轉。似地老天荒,五雲回盼。應接芳韶,問王謝、舊堂燕。
燒燈挑菜從頭數,早拭看花眼。怕因循、鈿轂佳期尚晚。

此外,著名詩人、翻譯家姚華(以舊體翻譯泰戈爾《飄鳥集》者)還繪有《歲朝春》圖。

不僅如此,「甲子歲朝春」的迷思更影響到政局:據說曹錕急著賄選總統,趕在1923年上位,就是衝著次年的「甲子歲朝春」而來。而保皇黨康有為,更向仍「蝸居」在紫禁城的溥儀進諫:是時候再度復辟,回到大清天下了!結果呢,當年十月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不但把曹錕趕下臺、幽禁於中南海延慶樓,還將溥儀驅逐出宮。現任總統、前朝皇上,到了這種地步假如還說預兆可信,大概只剩下「每到鼠年無好事」吧!

話說回來,從日月年的西式排列來看,今天就是22022022,這種對稱之美也是千載不偶,很值得珍惜。只是珍惜之餘,賞玩、集氣也就剛好,如果又扯上什麼術數,未免太「二」了。

仄韻七律打油曰:

二零二二尤多二,曆數陰陽皆是二。

百載難尋日腳奇,一週遑論星期二。

休占福氣豈成雙,漫說法門都不二。

冷雨寒風兼疫情,成婚沖喜何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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