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夢

昨晚夢中，到一位中學師兄家拜年，去了才發現還有七八位不相識的先生女士。一問之下，當年與我竟都是上下屆。師兄說：「今天邀你們來，除了一聚，還有一件事：你們當年都是合唱團員，今天恰好有個Quick Study Singing Contest，我希望大家一起組隊參加。」

「Quick Study？有一點難吧！不到半天的時間內學唱一首新歌，而且大家還要各自負責不同的聲部。」一位女士說。

「不用擔心，這次並非學界錦標賽，只是友誼賽，志在參與而已。」師兄回應道，「我想過了，《齊瓦哥醫生》主題曲Somewhere My Love，大家肯定都會唱。我手上有一份男女六聲部的合唱譜，我們就唱這一首吧！」於是大家就排練起來。

到了傍晚，不知怎的就發現大家身在一個音樂廳的弧形走廊上。走廊牆壁十分耀眼，好像粉色珠寶盒一樣。這時我想起整個下午排練，沒去過盥洗室，於是藉著比賽前等候的幾分鐘去一下。

誰知從盥洗室出來後，走廊已空無一人，我竟不知應該從哪個門入場。隨手推門進去，全場人頭湧湧，幾乎有三層樓高，但舞臺的視野卻被入口通道的牆壁擋住了，只聽得耳邊響著熟悉的歌詞：

Godspeed my love
Till you’re mine again…

我才知道隊友們已經上臺唱完了。

評判歸結說：「你們這一隊唱得很好，只是人數少了一個，不符合比賽規則，可能要取消資格。」

師兄辯解道：「比賽規則不是沒有限定人數嗎？而且是前面有一隊臨時不來，我們才提前比賽。我們的確還有一個隊員，但入場時忽然不見了。」

我彷彿覺得來到了一個時間調快了的平行宇宙，但仍上前解釋道：「我入場前去了一下盥洗室，前後不到五分鐘，想不到所有隊友竟都入場登臺了。」

評判說：「好吧，情有可原。但你必須補唱一段，才不至完全犯規。條件是你要立刻另選一曲清唱。」

我自問表演慾一向不強，也不經常吊嗓子，即興選曲也選無可選。躊躇之際，突然記起有年去宜蘭南澳講課，課後在筵席間唱過一首沙俄民歌Ach Nastasia，如今好像還記得一兩段。於是我就唱了起來：

Частый дождичек сечёт,
Ретивое сердце жжёт,
За головки цветы рвёт,
Частый дождичек сечёт…

一唱完，聽到鋪天蓋地的一片聲音，隨而驚醒，發現清晨的雨一滴滴打在窗上，打得正歡。嗯，歌詞中的確提及了雨滴。

七律曰：

吾愛焉尋齊瓦哥。倒顛塵影在沙俄。

曲廊回合驚紅粉，橫雨高低灑碧莎。

參賽偏憐豬隊友，入眠休講虎姑婆。

幾曾卅載空回顧，輸與新春一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