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衝突菲國中立為利為義？

菲律賓媒體《馬尼拉公報》(ManilaBulletin)26日透過報導揭露，本月23日杜特爾特總統于呂宋島北部宿務(Cebu)艾布恩(Benito N. Ebuen)空軍基地對菲國軍方講話時，提及針對台海若是爆發衝突，菲律賓將保持中立。杜特爾特內部講話，在事隔三日後見諸媒體報導，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用來對大國強權傳遞政治訊息，透過報導文字保持區隔，間接表達立場與顯現政治姿態，但卻留下事後調整迴旋空間。

對比近日日本政治人物前首相安倍晉三聲稱台海有事就是美日同盟有事，或是自民黨政調會長高市早苗倡議東京要加強與臺北情報交換與協調聯繫，甚至主張自衛隊必須要草擬應變計畫；而日本媒體共同社更加碼跟進，聲稱相關應變構想早就研擬在案，只待明年1月美日外交與國防首長2加2會談時，就將更深入研討應變計畫內容；杜特爾特此等立場立即就顯現出強烈反差，但菲國總統如此表態，究竟是從利害關係著眼，抑或是從國際法理道義來思考呢？

首先必須很殘酷地指出，國際法理經常是強權干預他國之場面話，以便用來隱藏醜陋算計之真面目；但反過來說，國際法理亦會是弱國回避難題之擋箭牌，更是掩飾無能為力之遮羞布。所以當杜特爾特針對台海衝突直言：“這不關我們的事。”確實是表達出菲律賓無意涉入此場衝突，因為就國際法理來說，馬尼拉確實是難以找到理由指三道四，因此順理成章能夠找到理由加以推脫。

但就臺灣以及大陸雙方皆與菲律賓關係密切，商貿交流互動往來更是頻繁，要是說台海衝突完全不影響菲律賓本身政經運作，絕對是睜眼說瞎話完全不面對現實狀況。但就杜特爾特表示，如果情勢升溫，其若是還在擔任總統，絕對不會與大陸開戰；其實這句話顯然就是對著華盛頓在喊話，並且在回應美國針對菲律賓所給予之外交壓力——逼迫馬尼拉在台海衝突時必須選邊站。

因此杜特爾特還特別強調菲國軍警並未完成適當配備，以便面對區域內超級強權；其實其言下之意就是指菲律賓將避免與中國大陸兵戎相見，而這些話擺明就是要回擊華盛頓對其施壓。杜特爾特更露骨地指出：“他們沒有準備好加入戰爭，當我們知道會發生什麼結果時，為什麼我們還要加入？”

但杜特爾特也反過頭來，同時透過媒體報導對北京喊話，強調只要有任何誤判，任何單純錯失，就可點燃台海戰火。但其發言字辭中刻意加上“若其向南”(If it goes south)，其實就更是暗示菲律賓希望置身事外。但其還是強調儘管菲律賓與台海衝突無關，但其仍與中國大陸存在著南海爭議，但在此時是要以高超之外交作為應對爭議，並且無意以武力相向解決問題。

杜特爾特如此發言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如此表述是拒絕利用台海衝突趁火打劫，在南海另外挑起事端，透過武力來解決爭議問題。由此更可看出，菲律賓曾經受到鼓動，利用趁機在南海有所作為，順勢解決領土爭議作為誘餌，然後邀請其加入某種共同因應台海衝突機制，如此戰略佈局會是何方在出主意，透過杜特爾特刻意以如此方式回應，顯然就是存心讓各方心知肚明。

其實過去幾年來，針對中國大陸經貿實力崛起，國際社會許多國家都產生不安與疑慮，並且還刻意在華盛頓所主導串聯態勢下，將北京描繪變成類似滿清義和團同樣之國際公敵，並且找出許多議題不斷針對中國大陸進行宣傳攻訐，誠然有些課題確實是具有探討空間，但也很多指控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不過在此種刻意營造人人得而誅之氛圍下，搞得真是好像能夠重演八國聯軍打入北京就地分贓態勢，所以許多與中國大陸存在領土爭議或是利益矛盾對象，就變成被鼓動慫恿目標，希望其能加入與北京對抗行列，獲得趁火打劫機會。

還有某些歐洲國家原本與北京毫無利益衝突，但也沒頭沒腦加入對著中國大陸點名叫陣行列，雖然是滿嘴國際道義與仁義道德，其實講穿了就是此種投機心理所致；要不然就是認為北京可欺，對中國大陸講出難聽話，以便取悅華盛頓，也不怕中國大陸反彈之心理作祟。

對比馬尼拉與東京所採取政策，其實菲律賓相對上比較高明，此因其切身理解到，就目前南海現實狀況來說，儘管領土爭議仍是懸而不決，但只要不訴諸武力，基本上還能維持現狀，但若是輕舉妄動，搞到與中國大陸武力相向，透過如此攤牌，未見得能夠討到便宜。隨便跟著美國搖旗吶喊，或是在台海衝突時趁火打劫，其實更是提供北京運用武力將南海島礁收回正當理由，最後很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

某些東京有意政治人物，目前看上臺海可能發生衝突，同時華盛頓亦有意涉入其中，因此見獵心喜打算從中取利，所以才會積極表態，積極鼓吹日本趁機與美國聯手對付北京，希望藉由軍事衝突來底定其圖謀掌控釣魚島情勢。但此種如意算盤能否得逞？究竟是華盛頓能夠讓東京去當砲灰，還是東京能夠利用華盛頓來借刀殺人，其實各懷鬼胎弄成空頭支票滿天飛。

話說回來，儘管杜特爾特透過媒體放話如此表態，是否能夠對菲律賓政策產生定錨效應，約束未來菲律賓對於台海衝突之基本立場，其實變數很多。杜特爾特總統任期所剩不多，在其卸任後，依據菲律賓政治文化觀察，人亡政息是經常之事，隨著新任領導者上臺，整個政策嚴重翻轉，亦不令人意外。

在中國大陸周邊有許多國家與北京仍然存在矛盾關係，會不會受人利用，在中國大陸對外衝突時趁亂取利，確實是不無可能。但是話說回來，許多中國大陸周邊國家應對中國都有千年歷史經驗，深知不論爭議多深歧見多重，到最後還是要面對中國來當鄰居，所以與其短視近利，毋寧長遠思考；就此觀點來說，杜特爾特確實很有一套，弱國不是不能辦外交，強國不是不能善待鄰邦敦親睦鄰，其實都是在一念之間啊！

〈本文經作者同意轉載自三策智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