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嫁給了金門

作者-陳玉珍 立法委員

早上,媒體訪問有關高嘉瑜委員情感家暴事件,同樣身為女性國會議員,同樣長期處於被媒體高度關注的位置,不免有些感觸:
女性從政工作者,尤其單身的女性立委,即便我們希望選民把關注度多一點放在我們的問政表現、選民服務上,但不可諱言的,社會大眾有時候對於我們私領域的生活,個人情感交友話題上,有著更濃厚的興趣。
我們這樣的族群,至少就我本人而言,某些程度上算是「嫁」給了國家,「嫁」給了選區(金門)。但是,這是我的選擇,我願意,因為我覺得我的家鄉值得我這樣付出。
曾經有「前」男友告訴我,「妳是一個太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我那時候在想,「有嗎?」,我的生活中根本也完全「沒有自己」啊!

每天早上醒來,想的是:今天是什麼議程?有哪些和金門相關的議題可以提出在委員會討論;社會發生什麼事件?值得我們向政府提出針砭建議改進;中午,吃著便當,參加程序委員會…各式各樣的會議,腦力激盪著,怎麼樣解決家鄉的困境,帶來經濟的活泉。

下午,選民陳情案件、預算協商會議、法案協商會議、選民與政府部門之間的溝通協調會,還有上政論節目闡述自己的主張,如何為金門的未來規劃藍圖;

晚上,各個機關、團體丶社團邀請的互動丶聚會;接地氣,親近民眾,了解大家的需求,想辦法改善,為大家解決困難。

回了家,還要閱讀相關的法案與資料,然後慢慢的,一個一個的回覆line、臉書訊息…,因為我知道,每個訊息的背後,有多少個無助的臉龐,需要幫忙。

假日:什麼叫休假?從來沒在行程表上出現過的字眼!!假日就是在南來北往的高鐡上,在台北金門的機場中,各地的同鄉會和無數典禮喜宴的祝賀,真誠地獻上自己的祝福。

試圖要約會,要考慮對方不是公眾人物,不一定可以和我們一樣可以自在的接受周遭關注的目光,有的男人也許只想過自己舒適的小日子。

想好好坐下來來個dating ,一個小時不接電話,可能就有十幾通未接來電,7-8通記者打來詢問對政策法案、對社會事件的看法,5-6通的陳情請託、民情反應。24小時電話從不關機,曾經凌晨12 點接到陳情請託,也曾在清晨四點遇到緊急需要醫療協助的電話。但是,我知道,我願意,因為每個著急的電話背後,都是對玉珍一份份的信賴與依託。

這樣的完全「沒有自我」的生活,怎麼還會被認為是「以自我為中心」呢?

後來,慢慢領悟,原來在我的生命中,工作和生活已經融為一體,每一刻幾乎都是為了民代工作而存在,一切為「公」,永遠先公後私,沒有了「我」(myself),所以也就沒有了「我們」(us)。因為工作等於自己,自己等於工作。

終於明白,為什麼曾經的「他」會這麼說,「你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因為我就是不會把家庭、婚姻、甚至是另一半,放在比「為民服務」更優先的位置上;當公務行程和約會衝突時,被犠牲的永遠是約會。

我們心中當然一直有盼望,我們也衷心期待著有一天,能遇到一個能「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的對象,

學生時代讀樂府,嚮往古詩中: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爲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那樣的愛情。經過二十年的民代生活,逐漸體會到,既然選擇了這樣的工作,這樣的職務,把政治當作人生的志業。就得要了解、領悟:人生沒有一百分,上天既然給了我們這麼多,我的身上有無比承重的任務,心中有志比山高的使命。在人生的各個層面中,我們只能選擇盡力、隨緣。

我知道,我願意,因為這是我的選擇,我把自己嫁給了金門,把金門責任和未來,一肩扛起。

曾經,我們對自己各方各面的要求都如此的高,不管是求學、不管是工作,各方各面,我們心中總還是有那樣的標準,那樣的要求,為什麼在愛情面對,就讓自己變得卑微?就要讓自己受傷害?

張愛玲曾說: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選擇不在意。
因為我懂得,所以我慈悲。
遇見你,我的心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歡喜的,我願意在塵埃中開出一朵花來。

可是我一再的退卻,換得的卻是你不斷的傷害。

落入凡塵的我,原來你並不喜歡。
你可以卑微到塵埃里,但沒有人會愛塵埃里的你

給自己、高委員及同樣在經歷情感波折中的朋友們一同勉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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