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現代化的含義及評價指標報告

陳劍／大陸學者／現代化研究專家，著有《中國離現代化有多遠——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宣言》，《中國現代化研究》等多部現代化研究專著。

1988年7月，遼寧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筆者撰寫的《人口素質概論》一書。此書分析了人口健康素質發生前所未有轉折與一國現代化進程密切相關。例如人口出生時預期壽命從幾乎靜止進入到迅速提高的過程。這些內容涉及到健康現代化。

健康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必然要求，是民族昌盛和國家富強的重要標誌，也是廣大人民群眾的共同追求。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把保障人民健康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位置，完善人民健康促進政策”，並對“推進健康中國建設”作出全面部署。從優化人口發展戰略，到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從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到重視心理健康和精神衛生，體現了對健康的高度重視。

一、健康現代化含義及內容

（一）含義

現代健康的含義並不僅是傳統所指的身體沒有病而已，而是指一個人生理上、心理上和社會上的完好狀態。現代健康的含義是多元的、廣泛的，包括生理、心理和社會適應3個方面。

什麼是健康現代化？健康現代化是指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地區的人口健康水準，達到和保持國際健康先進水準的持續推進過程。健康現代化與一定區域的人口相聯繫的，與國際健康先進水準相比較，是一個與時俱進的持續推進過程。

健康現代化是一國現代化進程的重要內容。沒有一國或地區的現代化，討論健康現代化也就失去了宏觀背景的支撐。

（二）健康現代化的基本內容

如果把健康看成是一個完整的系統，健康現代化實際是健康系統的現代化。包括影響健康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因素，健康的生活內容、健全完善的社會保障、有利於健康的工作、學習和生活環境，以及健康治理的現代化等。這些構成了健康現代化的基本內容。

1、影響健康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因素

包括經濟發展水準，特別是人均收入水準，和諧的人際關係等因素。這是影響健康的基本因素。例如，沒有一定高度的人均收入水準作為支撐，健康現代化也就無從談起。隨著全球人均水準的提升，全球出生時預期壽命也隨之提升，反映了人均收入水準與健康呈現明顯的正相關。

2、健康的生活內容

包括影響居民健康的衣食住行，膳食結構，有利於健康的生活方式等。特別是人們對健康生活方式的認識提升，對健康水準的提升愈益具有重要作用。

 3、健全完善的社會保障

包括與健康相關的醫療、教育、養老、居住，政府提供的與健康相關的公共產品與公共服務水準等。

4、有利於健康的工作、學習和生活環境

 包括土壤、水質、空氣、宜居程度，健康的工作、學習和生活環境等。

5、健康治理的現代化

包括人的生理、心理、社會適應的健康狀態，由此構成了不同責任主體行動的基本議題。健康治理現代化內容十分寬泛，例如環境、職業健康、生態、氣候、食品工業化等治理水準。特別是職業健康水準的提升，涉及環保、科技、勞工權益等方面內容，這也是推進健康現代化的難點和重點。

 二、成就與問題

 健康是人的基本權利，健康長壽是國家發達的一個重要標誌。沒有健康現代化，就沒有人的現代化，健康現代化是國家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內容，沒有健康現代化就沒有國家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的實現也是不完整的。

（一）取得的成就

人民健康水準的提升，涉及經濟發展水準、人均水準的提升和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改革開放以來， 中國經濟持續增長，人均GDP水準從1978年不足200美元，躍居到2021年1.25萬美元，實現了歷史性跨越。這是中國人民健康水準持續提升的基本保障。

我國現已經建成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醫療衛生體系。基本養老保險覆蓋10.4億人，基本醫療保險參保率穩定在95%，參保人數超過13.6億，居民個人衛生支出占衛生總費用比例為27.7%。2021年我國人均預期壽命達到78.2歲，主要健康指標居於中高收入國家前列。文明健康、綠色環保的生活方式日益普及，人民群眾健康權益得到較為充分保障。

近年來，我國積極推動從以治病為中心向以人民健康為中心轉變。超過八成的縣級醫院達到二級及以上醫院水準，遠端醫療協作網覆蓋所有地級市和所有貧困縣，基本公共衛生服務均等化水準不斷提高，貧困人口實現“基本醫療有保障”，特別是健康扶貧工程的實施，累計説明近1000萬個因病致貧返貧家庭成功擺脫貧困，提升了全社會健康公平水準。

（二）存在的問題

在看到中國在健康現代化取得了豐碩成績的同時，還應看到，還有一些薄弱環節，存在一些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需要給予持續關注。

這包括：由於居民收入水準差距較大，低收入水準的家庭的健康水準還有很大提升空間；社會保障水準雖然近年來取得了積極進展，但總體保障水準不高，特別是農村居民社會保障水準還較低；健康公平，特別是農村居民的衛生健康公平還有較大提升空間；全民基本醫療衛生制度框架雖建立，覆蓋城鄉的醫療衛生服務三級網還需不斷健全，提升農村基層衛生服務水準任重道遠；農村留守人員，包括留守老人、婦女、兒童，以及城市中的弱視群體，他們的健康水準值得關注；居民的心理健康和心理適應問題日益增多，提升全社會心理健康水準迫在眉睫；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迫切需要促進醫保、醫療、醫藥協同發展和治理，等等。

三、衡量健康現代化指標

 影響健康因素是多方面的，健康現代化包含了諸多內容，衡量健康現代化指標也是多元的。要建立一個全面完整準確衡量健康現代化指標是困難的。聯合國提出的人類發展指數（HDI），可看作是一個能夠近似反映健康現代化的指標。

人類發展指數（HDI）由巴基斯坦籍經濟學家赫布卜·烏·哈格和印度籍經濟學家阿馬蒂亞·庫馬爾·森于1990年發明的。

HDI分別是按購買力平價計算的人均GDP、以人均預期壽命代表的健康水準，以及以成人識字率和入學率表達的教育水準。這三個指標綜合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一國居民的健康情況，即健康現代化水準。

人均GDP水準直接影響人們的健康狀況。窮國與富國相比，富國的健康指標普遍高於窮國。為什麼，經濟發展水準高低直接影響居民的健康水準。

出生時預期壽命，可看作長壽水準，這一指標受多種因素決定，是衡量健康水準的最基本指標。

成人識字率為什麼也是影響健康的重要指標，一般說來，受教育水準高，家庭提供健康發展的環境相對較好，而健康意識的提升與受教育水準密切相關。

作為一個綜合指標，1990年聯合國第一份報告發佈，人們發現，人均GDP位居世界前列的美國在HDI上排名竟低至第19位，說明這一指標的綜合特徵。特別是健康和教育水準的提高，更多反映的是一地區人口群體水準，不可能僅靠少數人的改善達到。2022年9月， 聯合國開發計畫署發佈最新一期人類發展報告。2021年，中國人類發展指數為0.768，在全球191個國家和地區中排名第79。值得指出的是，1990年這一指標問世時，中國只有0.484。自2015年至2021年，中國的排名上升了19位。但也應清醒認識到，中國在全球排名79，還有很大提升空間，需要付出艱巨努力才能夠實現。

此外，衡量健康現代化內容，還有健康公平，包括社會保障水準，基尼係數等；公共衛生發展水準，特別是基層公共衛生服務水準；全社會膳食結構的科學性以及居民引用水的改善；職業健康水準的提升；人際關係的和諧程度等。上述內容對健康現代化的推進都有重要意義。但用怎樣一個既簡練又科學的指標進行評價，現在看來還有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