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小三通,需要重啓兩岸協商

劉性仁/文化大學教授

金馬澎三縣縣長日前共同呼籲重啟小三通,國台辦也喊話要民進黨不要阻撓限制。對此,陸委會表示,政府將根據最新疫情發展,與整體的情勢持續滾動檢討,並逐步恢復兩岸健康有序的人員交流,「小三通是便捷兩岸人員往來的重要管道之一,未來也會適時重啟。」陸委會並表示,我方的CIQS團隊(海關、證照查驗、檢疫、安全檢查)都準備好了,但是對岸的CIQS是不是都還沒有整備?這可以問問看對岸,你的人在哪裡?我的人都在,都堅守崗位。」小三通如何推動重啟?台灣必須要先有朝野共識,然後再與大陸協商,方能達成兩岸雙贏的成果。

事實上,小三通誠然是民進黨在兩岸關係中的重要成就,從蔡政府暫停,由蔡政府恢復順理成章,特別小三通對於離島居民來說,有生活的必要性,因此小三通在台灣方面理應樂觀其成,既有必要性,自然也有相當的選票。小三通有《離島建設條例》、《試辦金門馬祖澎湖與大陸地區通航實施辦法》等管理之法源依據,又有官方牽成,實在沒有延緩的理由,只是礙於疫情因素;另外更重要的是,大陸當局的態度,在兩岸沒有共識基礎的背景下,雙方如何重啟協商對話,自然有一定程度的難度。

根據「離島建設條例」於民國八十九年三月二十一日經立法院三讀通過,並於四月五日公布實施,該條例第十八條規定:「在台灣本島與大陸地區全面通航之前,得先試辦金門、馬祖、澎湖地區與大陸地區通航,不受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等法令限制,其實施辦法,由行政院定之」。

2001年l月1日臺灣開始試辦金門、馬祖、澎湖地區對大陸地區的「小三通」,並以「除罪化」及「可操之在我」為優先實施項目。初期是開放金馬地區與大陸福建地區進行貨物、人員、船舶及郵電等之雙向往來。當時的扁政府希望以「小三通」促進離島經濟繁榮、增進兩岸良性互動,並期降低雙方緊張情勢。

有鑑於小三通實施以來,來往的航次及旅客眾多,兩岸之間對往來旅客的安全及照顧非常重要,故有必要辦理相關海難作業的準備及演練,金門、馬祖地區「海難救助聯合演練」有其必要。

兩岸交流從兩蔣時期主張為三不政策(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到1980年代大陸實施改革開放,大陸首先引進香港的投資者到中國大陸設廠生產,使沿岸地區經濟「先富起來」。1987年在台灣的中華民國放寬台灣居民以探親名義赴中國大陸,台灣海峽兩岸民間的交流漸漸頻繁。由於廈門市和金門縣僅一水之隔,地緣關係使兩岸人民自然交往。1992年3月,中華人民共和國福建省提出「兩門對開,兩馬先行」的「小三通」構想,這是由於「兩門」(即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廈門和中華民國的金門)和「兩馬」(即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馬尾港和中華民國的馬祖)均是相距咫尺,在此背景下進行小規模的「三通」,產生有議論的空間。

回顧2000年3月中華民國第十任總統大選的結果,由民進黨籍的陳水扁先生當選,從根本上改變了兩岸關係的形勢,亦即臺海對峙少掉了國共鬥爭的性質,國共內戰的歷史觀受到挑戰,兩岸政策重新調整,從某個角度來講,提供臺灣一個思考的機會,也使兩岸關係從此邁入一個新的歷史階段。2001 年的1月底,陳水扁先生提出「亞太和平新世紀、兩岸歡喜看未來」的七項主張,期待兩岸一起為和平的新世紀而努力,其中陳七項中的第三項,也涉及到小三通的構想。

回顧小三通的過程,2003年5月17日,由於SARS事件的爆發,小三通曾一度暫停,直至7月18日才恢復。2019新冠疫情發生後,小三通客船服務減到每天10班,日客流量下滑至400多人。2020年2月7日,陸委會宣布,經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討論後,自2月10日起暫停小三通客船服務,為自2003年SARS疫情以來再次暫停。2021年3月17日,中華民國衛生福利部長陳時中強調,要等到台灣民眾施打疫苗達到六成覆蓋率再考慮恢復小三通。

但是小三通並非台灣單方意思表示,必須要有大陸當局雙方的意願,這絕對需要溝通對話,而且是在善意良性的環境中對話,如果蔡政府刻意凸顯兩岸政治主權差異,恐怕小三通仍遙遙無期。

無庸贅言,小三通確實可以帶動金門與馬祖與澎湖的航運、旅館、觀光、餐廳與商品消費產業蓬勃發展,增加就業市場蓬勃發展。當然小三通探討除了以經貿面為主外,尚涉及到兩岸政治情勢及國際關係中美關係的互動,舉凡政治、文化、軍事、社會等層面都必須兼顧考量,兩岸必須求同存異。

大陸方面要恢復小三通,涉及貨物與人員往來,必須符合安全原則。大陸當局通過的《外來入侵物種管理辦法》,大陸當局對於生物安全越來越重視,《中華人民共和國生物安全法》的規範,或許對小三通也是一項新的考驗。

總之,小三通的恢復需要兩岸雙向意願,必須在兩岸防疫無虞情況,在台灣方面與台灣同步開通,依循相關防疫指引,讓小三通常態復航,而時機選擇可以選擇在傳統節日復航,先行試辦由小三通船班互往不入境方式,並啟動人道、就醫、就學專案與兩岸航班會議,逐步開放與全面復航,有效解離島鄉親的基本需求。

小三通所具體討論的項目,包括:航運、客貨船、漁船、商品貿易、人員往來、金融往來、郵政往來、工商發展、農漁業發展以及所有入出境管理、關政、防疫、防檢疫、動植物防檢疫、商品檢驗等具體的相關業務,非常繁瑣複雜,需要中央與地方一起配合來落實。

至於大陸方面的考量也不能忽略,本著兩岸「雙向往來、互利互惠」的原則,小三通既可以是兩岸和平發展下的象徵,小三通復航也有助緩解兩岸緊張情勢,避免兩岸民意對撞與敵意螺旋提升,更解決離島當地民眾經濟和生活問題,期盼小三通早日復航,以確保兩岸和平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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