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斷預測台海戰事迫近,背後恐怕把戲多

文-張競 中華戰略學會研究員

兩岸關係不睦,目前在西方媒體配合智庫學者專家,再加上某些外國政府機構聯手炒作下,看起來軍事危機將至,兩岸正在走上武裝衝突勢必開打不歸路。因此各種預測、推估與想定紛紛出籠,現在看起來誠可謂是“台海戰爭大猜謎,愈說情節愈離奇,若問真相與底細,玩弄把戲耍詭計。”

在此種針對台海周邊未來軍事動態情勢發展,各方都來講兩句的離譜樣態下,各種論調失實程度確實是難以想像。儘管這些提出戰爭預測的人士中,不乏以往曾經在政府公務部門涉及國家安全機構有過服務的高階官員,或是在武裝部隊與軍事幕僚體系內擔任要職的將領,或者是在情報機關負責過實際情報分析業務,以及在學術單位負責研究過相關課題的學者專家,打著昔日服務經歷招牌,擺上語出驚人推斷,但卻無法掩蓋其所提論述顯現的思維盲點。

針對此種臆測兩岸未來可能發生衝突的亂象,在此必須透過提出下列各項質疑,期能讓讀者更理解此等戰爭預測,不論其推估多麼大膽,敘述多麼詳細,卻有其無法克服之障礙;與其毫無置疑照單全收完全採信,毋寧審慎懷疑仔細檢討,思考出此等戰爭預測之思維盲點,以防遭到操弄與誤導。

首先是要檢視提出如此情勢發展預估結論者,本身是否具有足夠能力與可信資歷;誠然有些在推測報告上公開掛名之專業人士,確實是在相關國家安全與軍事戰略上具有豐富經歷與相當閱歷,但是不要忘記此等歷程,並未讓其獲得預測未來情勢發展的預言能力。

同時不要忘記,個別之事業經歷往往會影響到思維模式,這就是很多人會認為資深高層官員退休後,在評斷世界情勢發展時,經常會被以往經驗與行事規律所拘束,影響到其對於現實世界演變狀況的判斷能力;也就是點破位階太高的過於資深的高層官員,其實到最後缺乏想像力與創造力,因此無法面對快速變化現實情境,提出合理精准之推估判斷。

此外就是在政府公務部門面對國家安全議題,不論是掌握情勢抑或是推估未來發展動態,基本上是要靠團隊合作,透過適切分工組合相互支援,而不是仰賴高階官員“天縱英明”,靠著個人聰明睿智,就能夠一眼看穿世事發展前景。所以當元帥不再統領大軍之後,其實際戰力不過就是如同單獨士兵;整個情勢研判與狀況掌握,必須群策群力才能夠發揮功能,絕對不是靠個別領導菁英來唱獨角戲。

基於此點,吾人就必須懷疑所有提出預測者,其所能夠掌握資訊來源是否充分?各國政府負責國家安全公務部門,都須獲得情報作業體系支援,提供足夠資訊,並且走系統化情報作業模式與程式,如此不但能夠產制情報,更會配合情報資訊,判斷其可信度與重要性,甚至在必要時,還會針對特定情報資訊提出警語,提醒情報運用者,此等資訊可能系由對手所刻意產制,希望產生謀略欺敵與誤導效應。

因此當前述不論來自政府高層、情報圈或是學術界相關人士,不論以往是如何位高權重,只要是無法獲得充分資訊或是情報,以便支援其研判與解讀情勢發展時,就很難提出非常精准可靠的推估與判斷。畢竟許多情勢發展不能以大膽預測鐵口直斷方式,就可以講出個所以然來,許多情勢研判要仰賴諸多徵候參數,而非完全仰賴解讀政府聲明,透過說文解字來理解對方真正意圖。

再者就要觀察這種戰爭衝突預測所提陳述內容是否合理,現在西方媒體與機構針對台海情勢放話者,真是三教九流無奇不有,很多預言充滿感性辭語極度煽情,論述情節簡直就可以比擬戰爭小說,但卻完全忽略掉台海若是會發生衝突,必然要思考整個前因後果,兩岸衝突絕對不會突然登場,更不會空穴來風毫無理則因果關係。在實際衝突前緊張升溫和危機惡化,必然與後續戰場用兵具有相當關聯性,但許多預測從未對此有所著墨,因此更會削弱此等推估的可信度。

在情報作業體系內,對於戰爭與衝突各項預期與推估判斷,有其正統思維過程,絕非天馬行空胡亂想像;基本上是依據可能戰爭各方既有的政治歧見與爭議矛盾,分別考慮假若會發生計劃性衝突,決心動用武力透過戰場用兵來達成軍事使命與政治目標時,其必然會依據戰爭目的與預期止戰狀態切入,掌握為何要運用武力並且要追求何種目標,同時考量對方會抗拒到何種程度,以便推估出最後戰爭要到達何種狀態才會終止。

唯有想通戰爭目的與預期止戰狀態,才能夠規劃出終戰與開戰指導,在預想條件下採取適當行動來終止戰爭,而唯有理解能夠如何終止戰爭時,才能順利配套去思考規劃出開戰指導,並且逐步加以落實,順利達到開戰條件啟動武裝衝突對敵用兵。

雖然依據正統軍事作戰計畫作為思維流程,最能夠妥善掌握整個軍事衝突思維,順利推測若真正決心動用武力時,所將呈現客觀樣態與情勢徵候。但總還會有意外擦槍走火情事發生。逢此種非預謀性之衝突事件,假若雙方都無意動武,到最後應當難以讓緊張升溫,讓危機失控而產生大規模軍事衝突與對抗;而唯有遵循如此思維軌跡之推測預估,才有其可信度。

目前涉及台海周邊情勢,兩岸將會發生軍事衝突之預想與推估,多半都完全沒有考量到讓北京必須動武之情勢條件,只是非常武斷地認定中國大陸決心動武,隨後就開始推測戰爭衝突登場時將會顯現的樣態,其實這種思維都是見樹不見林,也完全看不出其中是否存在經得起考驗之理則關係。

正因如此,許多此等戰爭推估都是有意在營造聲勢,究竟是在配合政治需求,營造末日感,產生選舉動員效應,抑或是透過戰爭恐嚇,希望刺激軍備系統裝備購買欲,各方解讀大不相同,誰也搞不清楚背後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葫蘆內在賣何種膏藥,只能感覺此時此刻冒出如此多之推估預測,如排山倒海般接續登場,其中恐怕是在玩弄把戲耍詭計,但究竟要導引到何種方向,總會慢慢浮出水面。任何牌局到最後都要攤牌,真相總是要見到陽光,只是希望最後不要是兵戎相見,以同胞骨肉相殘收場!

本文經作者同意,轉載自〈三策智庫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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