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政治學者如何破解 “耿飆之問”？

一、  耿飆之問

      1991年7月9日到27日，曾經擔任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部長，我軍著名戰將，著名的楊羅耿兵團中的“耿”——耿飆和夫人趙蘭香回到了闊別50年的甘肅慶陽。許多隴東老鄉聞訊趕來，其中相當一部分是來找耿飆告狀的。離開慶陽那天，耿飆接見了縣裡的領導。他心情沉重地講述了一件往事：“50年前，我們三八五旅在這裡駐防，部隊一個戰士，犯了嚴重損害當地人民群眾利益的錯誤。旅部決定按紀律將這個戰士槍斃。正要槍決的時候，來了一大群老百姓，替那個違反紀律的戰士求情，連受害者的父母都向部隊請求讓他戴罪立功。最後，我們流著淚接受了群眾的要求。”耿飆停頓了一下，面色凝重，高聲發問：“現在我要問問今天在座的你們這些人，不管哪一個，如果做錯了事，老百姓還會不會替你們求情？“耿飆說完，縣領導面面相覷，半天沒有人應答。這就是中共黨史上著名的“耿飆之問”。此問可謂振聾發聵，撼人心弦。如何才能夠交出讓人民滿意的答卷，“耿飆之問”成了當代中國政治學者必須回答的問題。

      二、兩個網上輿情

      為回答“耿飆之問”，先看看近期兩個網上輿情。

    （一）惡意返鄉

     2022年1月20日，一段關於河南省周口市鄲城縣縣長董鴻的視頻引發熱議。視頻顯示，董鴻在相關會議上說：“你只要返回，先隔離再拘留。”隨後，針對此事董鴻回應媒體採訪時稱：上述視頻經過剪輯，不真實，剪輯掉了“不聽勸阻，惡意返鄉”等內容。由此也引出了另外一個關注的焦點：什麼叫“惡意返鄉”。“惡意返鄉”釀成了一波新輿情。

   （二）王麗的“刑事”

      2021年12月下旬，山東平度市雲山鎮黨委書記王麗一段話火爆全國。王麗威脅上訪者“有一百種方法去刑事他兒子” 。王麗之所以火爆，一是她創造性的把現代漢語裡“刑事”這個名詞用做了動詞，二是她居然有一百種刑事方法；三是他可以舉全平度之力；四是如果不聽話，還可以“刑事”他們家兩個小孫子，甚至肚子裡邊還有一個。

    輿論疑惑：何為惡意返鄉？一位有著在職研究生學歷、76年出生的縣長，難道沒有基本法治意識，先隔離後拘留的法律依據在哪裡？一位是受過大學教育的80後女書記，進了官場，何以在短期養成了這副治民不擇手段的手法？是這女的本身品行有問題，還是平度官場帶壞了她。

   令人憂心的是，無論是鄲城縣的“對策”，還是平度雲山鎮的情況，都不是個案。官員的權力任性，對法治的無視，對人民群眾的漠視，已經成為一個較為普遍的情形。在此情況下，“耿飆之問”的答案實際已經給出。權力任性，官員與人民群眾漸行漸遠，很多官員心中沒有群眾，甚至把群眾看作對立面，在此情況下，官員做錯了事，老百姓怎麼還會替他們求情？

     三、如何破解“耿飆之問”？

    官員權力任性，是忘了初心嗎？忘了初心，再重申初心，牢記初心，似乎就可以破解“耿飆之問”。這個答案顯然難以令人滿意。

  今年1月中旬，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宣傳部與中央廣播電視總台聯合攝製的五集電視專題片《零容忍》播出。專題片披露，截至2021年10月，全國紀檢監察機關共立案407.8萬件、437.9萬人，其中立案審查調查中管幹部484人，共給予黨紀政務處分399.8萬人。專題片認為，這些人違背了党的初心使命。實際上，現實中很多官員，包括專題片提供的案例說明，他們從一開始就動機不純，完全沒有理想信念，更沒有初心，而不是理想信念丟失，違背了党的初心使命。

   如何破解“耿飆之問”呢？重要的是破解官員的權力任性，重要的是讓公權力始終對私權，即公民權利存有敬畏之心。而這種敬畏之心的產生，很大程度不是基於初心，而是基於一種切實的力量。真正讓官員感受到權為民所賦，感受到自己的權力來自人民，而不是上級領導。公務人員的眼睛必須始終面向人民，急人民之所急，始終與人民心連心。若此，需要在以下兩方面做出努力：

    一是把黨的19屆6中全會提出的全過程民主，真正落實到位。党的19屆6中全會提出要“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保證人民當家作主”。讓人民更加廣泛、充分、有序的參與民主政治建設，切實讓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有效貫通、全面銜接起來，把人民當家作主具體地、現實地體現到各項政策措施上來。例如，如何讓民主選舉真正落到實處，真正讓人民群眾通過民主選舉選舉出自己的滿意的能夠為人民服務的公僕，而不是官老爺。上個世紀30年代，中國共產黨在延安，40年代在解放區都普遍進行過”豆選”，為什麼80多年過去了，“豆選”就不能夠進一步健全完善。若如此，很難相信官員的權力能夠繼續任性，能夠無視法治，漠視人民群眾。再比如，從全過程民主分析，如果民主監督真正扎實有效，人民真正能夠行使監督政府、監督官員、監督公權力責任。民主監督，包括黨派監督、黨內監督、人大監督、司法監督、社會監督、輿論監督等一系列監督公權力形式落到實處。不僅可以防止特權和腐敗滋生，也能夠防止權力的任性、不作為、賴政等。每一個中國共產黨黨員，都必須接受人民的監督。這才是全過程民主在民主監督方面的真諦。

     二是借鑒人類政治文明的有益成果運用到中國實踐。  以公開為例，公開是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現代化的基本內容。公開包括官員的財產公開、決策過程公開、政府的資訊公開、司法審判公開、歷史檔案公開等一系列公開內容。而官員的財產公開，不僅能夠遏制腐敗，也能夠使政府各級權力更多服務於人民。

   1945年7月，黃炎培先生在與毛澤東對話中提出了歷史週期率。毛澤東同志認為“我們已經找到這條路，能跳出這週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毛澤東同志的回答顯然十分正確。但在其任期並沒有真正落到實處。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如何讓全過程民主在每一個環節、每一個細節都能夠真正落實到位，只有這樣，才能夠跳出這週期率。並破解“耿飆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