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修行,茶禪一味

文-張家麟/真理大學教授

當代修行者南懷瑾,中國佛教界大老趙樸初,皆曾書寫「茶禪一味」中堂;世人對它卻常不求甚解。

以禪的概念,來看品茗能否入定?達到了「茶禪一味」之境。我以為,有難度,但有可能!

不過,將禪與茶結合,世人常喜歡討論兩種源頭。

一說,起於中國南宋圓悟克勤法師(1063-1135)。他書此中堂,送給其弟子-日本茶道鼻祖榮西僧(1141-1215),帶回日本。然而,考其倆生卒年,根本無法相見,何況送墨寶呢?!

另一說,認定淵於日本茶道。在15-6世紀,由村田珠光(1423-1502)、武野紹鷗(1502-1555)及千利休(1522-1591)三位法師,他們次第參禪,悟茶道,而把茶道與禪道結合為一,闡揚其「不二一如」的精神;與中國無關。

在我看來,追尋「茶禪一味」的淵源固然重要,理解其內容、意義更為緊要。

事實上,宋朝大儒蘇東坡(1037-1101),雖未言「茶禪一味」;但早已論及茶、禪的關係。將「茶筍盡禪味,松杉真法音」入詩。認定茶、筍,食來微苦卻回甘;如人坐禪入定之苦,在生靜之後,靈犀頓然開朗,萌生智慧之樂;兩者具異曲同工之妙。

回到佛陀盤坐,拈花傳禪法給摩訶迦葉,師徒不發一語,彼此相視一笑。佛陀開示:說了禪的幾個意涵。首重心傳,不言傳;次重坐定,安定心靈;最後提點智慧開悟,了無牽掛。

以此看「茶禪一味」,應屬坐、臥、立、行,無處不是禪的範疇。此時,可視茶道如修禪。

在任何場所品茶,只求安靜、噤聲;不求茶具精美、茶葉萬金。當主、客坐定後,主人安靜的取水、煮沸、抓茶、沖泡、倒茶、分茶,大夥則專注的欣賞此景。茶送上來時,主客一心一意的聞茶香、觀茶色,細口飲茶。

對修行者而言,將禪意入茶道,以品茶為修禪、入定、安靜、生慧的功課。享受著無言的喝茶,逐漸地進入茶、禪合成「一味」的境界。此際,茶道已入禪定,將帶來心靈無比的樂趣。

相反的,對一般普羅大眾而言,泡茶禁語是件苦差事。他們以茶為媒介,用茶聚會,彼此聊天、交朋友、談生意、話家常、臧否時事人物。視泡茶時的交談、喝茶,為人生休閒之樂事、雅事。

果能理解、實踐用品茶來修禪,就可知安靜及專注的泡茶、分茶、飲茶,既是「靜禪」,也是「動禪」。

至此,誰說「茶禪一味」或「禪茶一味」不宜?只是,我相信只有少數人可以入此境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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